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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一堆乱码
胎穿只顾吃喝玩乐，全然没发觉早已被人利用。
最后我爹被诬陷谋害太子，全家被斩。
我虽被救出，但仍逃不过一刀毙命。
重活一世，我长脑子了！
我要救太子，救全家，揪出那个陷害我们的人！
至于我的青梅竹马，你不要过来啊！
1
醒来的时候我不仅胸口疼，头更疼。
耳边一直有很多鸭子，很多人在哭哭唧唧，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我努力想把眼睛睁大，同时浑身使劲想弄出一点动静。
事实证明努力的人总会有收获。我听见我娘惊呼：“太医您快看看，灵儿她怎么抽了？！”
......
好不容易把众人送出去，我的贴身丫鬟小菊，总算有机会贴近我身边了
耳边清净了，我需要好好想想，我前世，经历过什么事来着？
啊，头疼。
2
我叫沈灵，在原来的世界里，我勤勤恳恳当社畜，加班熬夜拼命工作，最后猝死了。
胎穿到这个世界里，我可是十分珍惜性命的。
虽然也找过不少办法想回去，但是理智地想想，穿回去，我一个孤儿，举目无亲，还得上班，回去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还不如在这个世界里享受生活。
因为在这里，我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好了。
在这个世界里，我也叫沈灵，年方十七，是当朝宰相沈追的小女儿。
我上面有一个在边疆当将军的哥哥沈毅，比我大五岁，已婚育有一子。
今年我哥哥带着家眷回京述职，住在自己的将军府里。
我爹娘伉俪情深，我哥哥嫂嫂也伉俪情深。
我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我有个青梅竹马，是当今天朝的二皇子，赵予安。
完美的原生家庭，完美的人设。
所以，蜜罐子里长大的我，什么都不缺。
也不对，可能缺点心眼。
因为我不在乎任何人来找我要东西，甚至托我拉关系。
也是因为缺心眼，到最后我都不明白，全家为何会被一道圣旨打入死牢。
官方给出的理由是说我爹毒害太子，斩立决，甚至一句辩白的机会都没给我爹。
我被关在了一个密室，只留下了小莲照顾我，却仍没能逃过一个死。
而且是一把匕首插进我的心脏，死在了二皇子赵予安面前。
此时此刻，我不仅觉得我缺心眼，我还觉得重生时我从树上摔下来摔失忆了。
因为除了上述这么点信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哎等会儿！
我的贴身丫鬟不是小菊吗？那最后在身边照顾我的小莲又是谁？！
3
是夜。我病中惊坐起，一把掀开床帐，把守在床边的小菊吓一拘灵。
“大，大小姐，您，您怎么了？”小菊颤颤巍巍地问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一把抓住她，不让她继续后退：“你是小菊？小莲呢？！”
“小莲？呃......这......大小姐，您怎么了？是梦魇着了吗？”小菊越发颤抖。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连忙松开抓着她的手，还轻拍了她两下以示安慰：“对不住啊，吓到你了吧？我知道你有点害怕，但是你先别害怕。我好多了，没梦魇，就是刚刚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觉得好像忘了好些事。我不想明天让爹娘担心，想着先问问你。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年月？我身边是不是还有个叫小莲的？她人呢？”
小菊不抖了，却面露愤慨：“回大小姐，今日是胜德二十一年六月初三。小莲说您从树上摔下，是她看顾不周的责任，她自行在院内罚跪了大半日晕倒了，现在她房中休息呢。哼，惯会做小伏低的。也就是大小姐您容着她。”
她又嘟囔了两句。
记忆开始拼凑。
小莲，比我小一岁，是我爹同乡旧友的遗孤，三年前被我爹接回来给我当丫鬟。
说是丫鬟，但是吃穿用度比丫鬟可好多了。
谁都知道我人美心善还有钱，对待旁人，尤其是身边人，更是好得不得了。
所以，所有人都来巴结我。
但是小莲不一样。
她引起我注意的方法是：卖惨。
无意中掩饰自己的裙子脏了、袖子破了；被人撞倒摔倒却不敢反抗。
别人吃点心她只吃冷馒头；躲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其他下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八月十五，她独自一人退到院子里望月流泪，捧着手里的月饼不舍得吃。
也是巧了，这一切，都能被我见到。
于是，救世主一般的我，来了。
我给她漂亮衣服首饰和好的吃食，帮她教训欺负她的人，还经常带她出去逛街散心。
毕竟是爹带回来的故人遗孤，又这么不争不抢楚楚可怜的，我心疼心疼小美人也没什么吧？
三年里，我对她越来越好，吃穿用度远超旁人。
还会带她一起见二皇子，甚至太子。
即便我看见太子和赵予安见到她时，都出现了一瞬的愣怔。
即便我发现她得知太子有头疼症后，学习了按摩手法。
即便父母收她为养女，还打算把她送入太子府当侧妃，我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些奇怪的是，一开始太子并没有同意纳她入府，而且好像还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在太子生辰两个月后，小莲仍被接入太子府，做了侧妃。
我不理解，但我懒得想。
好了好了别骂了，我都说了我缺心眼......
可是，后来太子暴毙，她又是怎么回到我身边照顾我的呢？
头疼，要长脑子了。
我看了一眼歪在一旁打呼噜的小菊。
刚刚被我吓一跳还能这么快睡着，心真大啊。
我让她回软榻上去睡，还给她盖上层薄被。
轻轻回床上躺下，我要继续回忆前世。
既然死了都不能回到现代，我就要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享受美好生活，绝不能再稀里糊涂活，又稀里糊涂死了。
重新做人，从我做起。
刚刚说道哪儿了？
哦对，现下是盛德二十一年，六月初三。
噢，还有一个月，太子就要过生辰了。
噢，还有一年，我全家就要狗带了。
......
啊？！
还有一年，我就又又又要嘎了？！
4
早上小菊醒来看见我，直接来个一声惊呼。
她说我面色蜡黄，眼底黑青，比昨天刚苏醒时脸色还不好。
废话，你、我、我们全家，都还有一年可活了。
你要知道这事儿你也得睡不着觉面露shi色。
而且我已经想起来，是谁捅了我一刀。
我赶到前厅时，正见到一朵娇娇柔柔肤白貌美的小白花，要往地上跪。
我一个大步上前，托住她不让她跪：“怎么又要跪下？小莲，听说你昨天跪了大半日，都晕倒了呢。不要再跪了，我没有怪你啊。”
小莲咬咬红唇，带着哭腔：“大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您就让奴婢跪着吧。”
我架着她：“别跪了。”
她坚持往下出溜：“大小姐，奴婢不敢......”
我手一松，她咚一声。
她声音断了一瞬，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我在心里盘算，这一下她膝盖能不能磕青啊。
清脆的茶杯碰撞声，咔哒咔哒两下。
我看向正座上的宰相夫妇，我爹正甩着溅到袖子上的水渍，我娘面露惊喜。
爹，娘，你们好，我长脑子了。
我不会再留她在身边，更不能看着她以后被收为养女，最后捅我一刀。
我娘拉我到身边嗔怒道：“怎么这就起来了，应该多躺两日的。你总是这么心软，心疼别人，平白伤着了自己。”
我爹对刚才的事像是没看见一样，看着小莲叹气：“这后宅之事本不应该由我来管，但是灵儿是我掌上明珠，你又是我接回府里来照顾她的，如今却发生这等事。唉，此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妥了。你怎不照看好灵儿，还让她上树？”
小莲在地上哭：“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看顾好大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想到绒团那只小猫能爬上那么高的树。都怪奴婢，没想到树枝竟然这般容易折断......如果奴婢会爬树就好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老爷夫人怎么责罚，奴婢都受着。小莲只盼大小姐安康！”
听听，夺会说。
我有样学样，好言好语道：“小莲，这不怪你，你只是救猫心切，自己不会爬树还想爬，是绒团太淘气了。谁能想到绒团那只小奶猫，居然能爬上那么高的树，可能有些技能确实是天性。唉，也怪我自己，许是春日里吃多了，胖了不少，不然好好的树枝怎么会断。都是巧合罢了。你不要再自责了。”
不等她回话，我转头拉着我娘的袖子嘟嘴：“爹~娘~灵儿吃胖了，不能再多吃了~~”
你还别说，夹子音就是好使。
我娘摸摸我的小脸，满眼疼爱，念叨着：“哪里胖了？娘还觉得你太瘦了，还得再多补补呢。”
随即给了小莲一个眼刀。
我爹微微皱眉：“灵儿屋里那只小猫？那才多大一点儿，竟会爬那么高么？来人，把那绒团抱来。”
他沉吟了一下，“让修剪园子的家丁把那断掉的树枝一并带来。”
5
“爹，不用查这些，真的是我不小心才从树上摔下来的，都是巧合。女儿今天不是想问责，而是想提议一件事。”
我笑嘻嘻地阻拦，扫了一眼小莲。
有些事，只要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就不用再多言了。
更何况她既然能主动提起绒团和树枝的事，自然是做了应对的准备的，我可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
虽然我还没搞明白她为何这么早对我下手，但我不想研究这个。
现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给她赶出去，让她没有机会利用我。
小莲明显有些愣怔，一时间都忘了哭。
我温柔地笑：“小莲给我当丫鬟已经三年了。但是我总觉得这有些不妥。毕竟是爹爹故人遗孤，有一层情谊在，做丫鬟总是委屈了她。今年她也十六了，不如，放她出府吧。”
此话一出，我娘喜上眉梢，我爹若有所思，小莲一脸懵逼。
到底还是白莲花的速度更快些。
小莲的眼泪不要钱：“大小姐当真是怪我了吧，真的要把奴婢赶出府么？”
我安慰她：“没有的事儿，我只是现下想明白了，放你出府对你更好呀。并不是赶你走，跟我从树上摔下来也没有关系。只是巧了，这时候说出来而已。都是巧合嘛。”
正说着，厅外跑来个小厮，报说府外有一云游道人求见。
道人让小厮传话，说路过宰相府，算出府中近日有事，有一良策特来献上。
脑子里灵光一闪。
嗯？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粗布麻衣的瘦高长须老道，没有仙风道骨之姿，倒是一双豆眼提溜提溜地往小莲身上快速地转了两圈。
小莲则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不曾抬头。
老道向我爹娘微微一拜，说道：“贫道云游四方，途经此地，只觉府中弥漫着一股病气。冒昧地问一句，府中是否有子女近日不顺，且从幼年就容易生病？虽不是大病，但是初春及入冬，身体总会抱恙？”
我娘爱女心切，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应到：“是是是！小女就是如此！请问高人这是为何？可有解法？”
你听他吹呢。
谁在换季的时候不容易感冒啊？
老道点点头：“看来这是八字轻的表象啊......咦？”
他像是刚发现站在一旁的小莲，“这位姑娘根骨奇特，可否把生辰八字告知贫道？”
小莲低声细语地报出自己的八字。
老道假么假是地掐指一算，连连称道：
“好好好，好啊！姑娘八字硬，而且是贵人命，只是现下运气欠佳，如果能成为真正的贵人，便可对家人大好啊！而且这位姑娘与府上大小姐也是有缘人，会有助益的啊！”
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她是命硬，她命硬得能克死我们全家呢。
还有太子。
我可算是知道前世小莲是怎么成为我家养女的了。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我实在憋不住了：“这位道长，您还不知道我八字呢就断定我八字轻，且与她有助益，看来还真是神通广大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事先与我们府上有过来往呢。”
老道煞有介事地捏着胡须，跟那摇头晃脑：“贫道能来府上献良策，必定是有些真本事的。大小姐如若不信，可告知生辰八字，贫道当场细细测算如何？”
我爹娘异口同声：“生辰八字岂可随意告知？！”
我冲老道摊摊手：“我爹娘不让说。不过，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大小姐这一生顺风顺水，只是八字太轻，免不了三灾六病。但只要有贵人在侧，便可福寿双全，永享富贵。’对么？”
6
看着老道瞠目结舌的样子，我继续说：
“其实这很好猜啊。模棱两可的话谁不会说。你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即便是她的命格对家人大好，那也不是对我家大好，她并不是我家人啊！什么有缘人、有助益，相逢即是缘，且她被我家收留，这是谁助益谁？我想你所谓的良策，是想让我爹娘因着你的话认她做养女吧？那么这又是谁助益谁呢？不过你搞错了一点，人家小莲姑娘志不在此。”
老道有些慌乱，一直拿眼睛扫小莲。
小莲许是没想到我对她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反转，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浑身微微颤抖。
“另外，这位道长。”
我看了下他的头顶。
“你这发簪成色确实不错。但你云游四方，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荒野之地不比京城，万一被抢了或者丢了，也就只有再回京城，去找那玉华阁的店主亲手打造了。不过若真丢了，倒可以再回我府上。我记得我也曾有过一支与此相似的发簪，就是不知道放哪儿了。”
看着老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给他指了条明路：“话已至此，我劝你现在识趣点，赶紧走，不然我就要让人把你请出去了。”
老道一个哆嗦，看着我爹娘面色铁青的脸，看着唯唯诺诺的小莲，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一甩长袖，羞愤地跑走了。
我娘又是一个眼刀甩到了小莲身上。
小莲扑通又跪下哭了：“老爷夫人，莫要听信那道士所言，奴婢并没有攀附之意啊！”
“我相信你，你并没有跟老道串通一气，想成为我家二小姐。”
我柔声安慰，“刚刚我就说了，你志不在此。你别哭了，不怕，不怕啊！”
“大小姐，我......”
她又要为自己辩白，我就是不给她机会说话，憋着吧你。
“我明白，我都明白。其实你属意太子殿下很久了，是吧？我知道，我都知道。太子殿下有头疼症，你前阵子学习按摩推拿手法，也是为了想有朝一日可以为他解忧吧？我理解，我都理解。”
我叹了口气，遗憾地看着她。
“所以我说放你出府呢，做良民总比做我的丫鬟强多了。”
平头老百姓，想接近太子，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太子殿下，对不住了，小美人儿我就替你赶走了。
信息量太大，我爹娘已经听傻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分钟后，我娘愤愤地说：“当初你爹接她入府，本就是来给你当丫鬟的。既是你的丫鬟，你自己做主就是了，爱怎么打发怎么打发。也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故人之女，好一个故人，哼！”
然后走了。
我爹差点想追着我娘走，估计是想到还有我们在，不合适，只得一脸菜色地坐了回去。
看来我爹晚上别想回房睡觉了。
7
小莲找准机会赶紧哭哭啼啼一番：“奴婢确实对太子有仰慕之情，但是奴婢不敢造次。大小姐您知道的，太子有头疼症，女婢学了些缓解头痛的方法，奢望着万一有一天能替太子解忧而已。如果能解太子之忧，对咱们府上也算是有所帮助的啊！奴婢愚笨，想法浅薄，但真的没有其他心思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
我都听烦了。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到了我爹。
我爹仍是一脸菜色，并且皱出了一脸褶子。
我转念一想，问：“爹，小莲不会是您的私生女吧？”
此话一出，小莲都不哭了。
我爹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小莲好像很失望，哭唧唧地叫了声老爷。
我爹叹气，对着她说：“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听见过什么闲言碎语，但是我确实不是你爹。你爹年幼时与我相识，当年两家交好，时常来往。后来两家人各奔东西，远隔千山万水，我们也各自娶妻生子，来往也越来越少了。只是你爹去的早，临去之前留书一封，让你娘转交我，托付我好好照顾你们娘儿俩。后来你娘也没了......我收留你是因为可怜你孤苦无依，想着照顾你一二，也是全了曾经年幼时和你爹的情谊。如今你也大了，留在府里确实不妥，就依灵儿的意思送你出府吧。我会派人带你回乡，找一处宅子，好生安顿你，但也仅此而已了。你且退下吧，过几日就出府吧。”
小莲哭坐在地。
我喊人来把她架回她屋里，以她最近哭伤了身子需要静养之名给她关了个禁闭。
给她送离京城，她就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太子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事跟二皇子赵予安又有什么牵扯？
啊，用脑过度，好困。
小莲很快被送出府，我感觉今日的天更晴了呢。
日头正好，我坐在院子里吃葡萄晒太阳。
下人通报，二皇子见过老爷夫人后，来院子里看我了。
我拔腿就往屋里逃。
“灵儿，跑得那么快，可是大好了？”
十八九岁的少年，出落得玉树临风，风姿卓越。
心脏疼。
嫉妒使我心脏疼。
他一个男人竟然比我还美。
好吧，其实不是因为嫉妒，是因为我想起了曾经。
幼年时我娘被封诰命夫人，我跟着进宫谢恩，曾在皇后处见到过贪玩的赵予安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肆意洒脱。
皇后佯装生气，斥责了他几句没规矩。他却笑得更灿烂了。
可能我生的可爱，人前也比较乖巧，皇后娘娘很喜欢我，常常召我入宫请安。
每次来，我都能各种机缘巧合地见到身为二皇子的他。
按说我这种所谓的大家闺秀，他应该见得多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偏偏总对我很感兴趣。
不是过来拿个虫子想吓唬我，就是突然从树上跳到我面前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是每次我不是淡定地把虫子扔了，就是跟他说他挡我路了让他靠边站。
后来他说，我的乖巧都是装的。
他说，在他面前无需装乖巧，做真实的自己才是最好的。
于是之后，我就在他拿虫子吓唬我的时候，把虫子抢过来塞进他衣服里。
虽然我临死之前，他就在我身边。
但我始终不想相信，杀我及陷害我全家的人里有他的份。
苍天，我新长的脑子怕不是恋爱脑吧......
退退退！！！
逃跑失败，我揉了揉胸口不让心里那么酸涩。
高大的身影把我遮住，我下意识想往后退。
“别走，我看看。”
他的声音好像有种磁力，把我定住了。
坚决不抬头看他，是我最后的倔强。
他绕着我左晃晃，右晃晃。
松木香围着我散发魅力。
然后我听到他松了口气。
高大的身影移走了，我也松了口气。
没有抵住男色的诱惑，我还是看向了他。
然后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8
我眼瞅着赵予安自来熟地坐到我的躺椅上，还揪我的葡萄吃！
我气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双手叉腰问他：“尊贵的二皇子，您是来看我的吗？空手来的啊？”
赵予安抱着葡萄起身让我坐下，自己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继续炫葡萄：“给你带的点心都交给小菊了，给你带的胭脂水粉也交给小菊了，还有一大堆你不喜欢的苦药，刚刚也交给她了。我陪皇兄办事回来就听说你这几日病了，赶着过来看你。不过看你气色挺好，跑得也快，想是没有大碍了吧。”
谢谢，你真会夸人。
我抢过葡萄自己炫，他在一旁看着我笑。
小菊放好东西回来了。
我捏了颗葡萄放到她嘴里，又给了她块帕子让她擦擦汗，然后让她去一旁阴凉处歇着了。
赵予安环顾了下四周，问我：“你院子里是不是少了好几个人？怎么，因着你这次摔了，被罚出去了？”
我心头一跳，装作不在意地答：“嗯。身边人，还是得细细选选的好。”
“那个叫小莲的，也被打发出去了吗？”
“二皇子，你对我身边的丫头记得还挺清楚。”
这葡萄真酸，不好吃。
我把盘子重重地放到一旁。
赵予安还在自说自话：“我记得是个挺伶俐乖巧的姑娘。之前一起出去，我看她照顾你很是妥帖。她穿戴不像寻常丫头，你对她也是很好的，怎么也打发了？”
“小莲是我爹故人之女，留在我身边，丫鬟不是丫鬟，小姐不是小姐的，不合适。而且......”
我嘟嘟囔囔。
“算了，我不多说了，省的你说我背后说人，挑拨了你们的关系。”
赵予安哑然失笑：“我跟她可没关系，你别平白辱没了我的名声，她有意的不是我。”
我翻白眼，哟哟哟，你也知道那是你亲哥哥的人啊，怎么着，吃醋啦？
再说了，谁知道后来你们怎么勾搭上的，我哪注意过这个。
我只知道她捅我的时候你在呢。
想起来就烦。
嘶，怎么又来抢我的葡萄！
我扒拉开他的爪子。
他一点不生气，还好心提醒我：“月底就是皇兄生辰，我这次准备的是把玉如意，你可别又跟我准备重了。”
嗯？对哦。曾经我就准备过跟他一样的贺礼，还被皇后娘娘打趣说我和二皇子心有灵犀，我私下还挺沾沾自喜。
但是现在......
现在当然是太子殿下和我全家的命重要！
我正色道：“太子殿下的头疼症是什么时候得的？”
赵予安奇怪：“怎么忽然这么正经了？你从来不关心这些。皇兄小时候狩猎，不慎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惊讶：“竟还有过这事？太子殿下身边都没人照看吗？”
赵予安皱眉：“那时赵顺宁刚刚被太子接到身边当随侍，护着呢。也亏了有他在旁接了一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脸真诚：“那太子殿下的头疼症，就不能痊愈了吗？这什么后遗症，这么严重......”
赵予安声音严肃：“这些年调理得很妥帖。只要皇兄好好休息，情绪不要太激动，平日里并无什么大碍。”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现在学医还来得及么？要不我也去学个什么按摩手法？
太子殿下到底因为什么暴毙的？为什么会牵连到我家呢？
我长出的这点脑子到底够不够保我一生平安啊？......
我走神太久，连赵予安什么时候炫完我的葡萄我都不知道。
他擦干净手，起身跟我告别：“你大病初愈，需要静养，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给你带甜的葡萄来，你这儿的不好吃，太酸。”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独自凌乱。
葡萄酸你还吃！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啊？！气人！
你等着，下一个我要除掉的就是你！
次日，我借口说不记得给太子准备过什么礼物了，向我娘要了礼单来看。
好的，一把玉如意。
我无语。
又一看，嗯？哥哥给太子的礼物......
......香料？
9
那道圣旨说我家毒害太子，是不是和这香料有关？！
虽然我不相信哥哥送的香料会有毒，但是我要一不做，二不休，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突然一阵头疼。我立在原地，脑袋重启记忆。
哥哥一家正好进府。
小侄子诚哥儿跑过来抱我大腿。
团绒跑过来抱诚哥儿大腿，两只小团子欢欢喜喜的跑去后院玩去了。
“灵儿，这两日头还疼吗？”
嫂子过来挽住我，眼中满是关切。
“小莲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灵儿一向温和乖巧，平白让她害得受这一遭罪，以后可要万事小心啊。”
“你是久不在京城，对她还不够了解。别看她人前乖巧可爱，在家可没少上蹿下跳。”
我哥冲我装凶。
“没有哥哥在，你还会爬树了？给你能的。以后可不许爬了。”
娘在一旁听着看着，满面笑容一脸慈祥。
我的脑袋重启完毕，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抱着我嫂子嗷嗷大哭，我嫂子一脸心疼地轻拍着安抚我。
我哥手足无措呜呜喳喳地不知道在骂谁，我娘看我哭她也哭了，我爹从书房跑来手里的笔都没放下。
全家乱成一团。
上一世，太子生辰三个月后，哥哥就战死沙场了，我嫂子和小侄子也死于军中。
失亲之痛还没过去，半年后，又迎来了全家被下死牢处死的圣旨。
还好我重生了，还好现在他们都在。
我有些恨我自己，为什么上辈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为什么不留心点有用的事。
重活一世，虽然我的脑子仍然没长出多少，但是我会竭尽所能改变些什么，只希望一家人一生平安。
要不我跟我哥哥商量商量，让他退役吧，别干了，当什么不好啊当将军，那么危险。
他也是，送什么香料啊，那是能轻易送的东西吗？
我跟这儿胡思乱想，回神时不小心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哥，香料，你别送太子，送我吧......”并吹出个鼻涕泡。
瞬间安静，各自归位。
我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就为了个香料哭成这样？你怎么那么出息呢？”
我嫂子和我娘都瞪他。
我哥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直接管我要啊，何必哭？”
他又一沉吟，恍然大明白：“哦~~你是不是给太子准备的礼物，又跟二皇子重样了？哎呀，那也不至于哭成这样，不就是被人调侃两句么。”
我嫂子锤他：“名声！名声！你让我们灵儿的名声怎么办？”
我哥不以为意：“咱家还在乎这个吗？二皇子也不在乎啊。而且都是他们皇家人自己内部调侃，外人谁敢？与名节也无碍。”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哭得晕晕乎乎的，但是仍不忘初心：
“哥，那你把香料给我。”
我哥咂咂嘴：“这可是给太子特意准备的。”
我不依不饶：“你刚才还说直接管你要就行呢，你给我，我要。再说了，这香料有什么稀罕的，送我不行吗？”
我哥摇头晃脑：“嗯~自然稀罕。这种香料燃起来味道淡雅，且有凝神静气之效，可以缓解太子殿下的头疼症。而且我已重金买下了香料方子。拿去做贺礼一点也不亚于金玉银器的分量。”
太子的头疼症！果然！
我吸吸鼻子，转向我的宰相爹：“爹，这可是放室内点燃的熏香，您觉得这合适吗？”
我爹应该也是刚知道我这倒霉哥哥准备了什么，立马正色道：“异域得来之物，还是谨慎些更好。”
我哥一个武夫，转不过来弯子：“有何不可？我已让太医查验过，可用。”
？？？
查验过？那是怎么回事......
哎呀顾不得了，先阻止了再说。
灯光！音响！我要开始表演了！
我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哥，拉着他的袖子晃悠，又挤出几滴眼泪，配上刚才哭过的鼻音正合适：“哥，你不疼我了~你说了，只要我开口你就给我的，但是你不给我......你还调侃我......呜呜呜......我不再是你最爱的小妹妹了......”
我哥像是得了帕金森，话都说不利落了：
“你你你坐好了，别晃悠我。行行行，给给给，你要月亮我都给你摘去还不行吗？你你你好好说话。”
我吸吸鼻子，粲然一笑。
我嫂子已看傻。
我娘乐乐呵呵地打圆场：“毅儿啊，你爹那有好几副字画呢，听闻太子殿下也喜欢，不如你和灵儿各挑一副送去，岂不正合适。”
只有我爹受伤的世界达成。
我把香料拿回屋里，隔着袋子闻了闻，清新淡雅。
又看了看香料方子，果然看不懂。
但是不管怎样，保命计划，成功！
10
我端着一盘子糕点，向我爹的书房走去。
我想起太子生辰后不久，边疆会有小股敌军来犯，虽然成功抵御，但因我哥是从京中赶回去的，仓促之中，我哥受伤了。
我记得貌似有谁得到了嘉奖，但肯定不是我哥。
皇帝老儿不仅没有奖励安抚我哥，还拖着病体上了次朝，训诫朝中将领，切勿贪图享乐。
三个月后，又有敌军进犯，我哥战死沙场，嫂子和小侄子也命丧黄泉。
想想就很难过。
现在没了香料的事，想必太子也能安好了。
眼下虽说边疆战事是大事，可是我哥一家人的命更重要。
我有些两难，想找我爹问问。
我走到书房外，听见我爹和我哥哥正在说起边疆之事。
我哥：“边疆来信，说敌军近日蠢蠢欲动，不知有何变数。”
我爹：“边疆无小事，现在只有邵老将军一人镇守。毅儿啊，你要不要提前回去看看？”
我趴上门。
我哥：“太子殿下有意派人跟我回边疆，但还未定。我想，是不是要等一等他的消息。”
我爹：“派人随你回边疆？你觉得会是谁？”
我使劲贴上耳朵。
“谁？！”
门被呼啦打开，我一个跟头差点摔进去，还差点打翻点心。
尴尬了不是？
那谁让你们书房门口也没人看着点儿啊，真是的。
我咧嘴笑了笑，想挠挠头但手里还端着吃食，索性给我哥拱了进去，又拱上了门。
“哥，我觉得爹说的对，你应该提前回边疆。”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感兴趣了？”
“现在。”我拱开他，把糕点放在桌上，坐到一旁。
真是的，我是来救命的好么！
我爹笑呵呵：“灵儿从小就不用回避我谈正事，只是她一直不感兴趣。现在她能给出意见，我们不妨听听。”
不愧是宰相，深明大义！
“也是，以后和二皇子还能多些话题。”我哥已经吃上了。
吃吧你就！好好的哥哥怎么就长了张嘴。
我瞪了他好几眼，他也全不在意。
我言归正传：“哥，爹说的对。现在敌军暗中窥探，变数太多。太子生辰快到了，到时候举国同庆，边防部署怕是也会放松警惕，你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我哥的彩虹屁张嘴就来：“小妹果然是知之甚多啊！知时事，明事理，果真是好的。可是......”他略一沉吟。
我接上刚才他们未说完的话：“不管太子殿下希望派谁随军，应该也不是这两日就能定下的。哥哥可以先回去，就说携带家眷会延长行程。如若太子那边确定好人选，可自行到军中寻你即可。”
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战功就没了。
我爹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哥下定决心：“好，那我给太子去个信，同时跟宫里请旨回边疆。”
皆大欢喜。
......
哎，不对啊，等会儿，我不是来劝他走的啊！
我蹭地站起来，给他俩吓一跳。
“不是，爹，哥哥，我不是想劝哥哥走来着。我是想说，哥，沙场上刀剑无眼，太凶险了。你看咱家，娘那屋里的小佛龛从来没断过香火。她日日诵经祈福，每个月初一十五还要去山上上香，就担心你的安危。你为什么非要做将军呢？能不能让爹给安排一下，转个职什么的啊？”
我说的太想当然了，我知道。
但是我想问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避免战死。
可能是我表情语气太过于恳切，他俩并没有笑话我，也没有说我幼稚。
“‘臣既以身许国，不愿死於家，得以马革裹尸足矣。’如果能战死沙场，换得父母亲与你平安，换得天下人平安，是我的荣耀。”
“可诚哥儿......”
“哈哈哈哈哈！那是我们边疆未来的小将军！”
我看了他一会儿，说要去给诚哥儿多买些小玩意带上，然后走了。
11
我哥得偿所愿，提前回了边疆。
太子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态度，反而向重病在卧的皇帝进言夸奖了哥哥，说他心系边疆心系百姓心系国家。
皇帝一高兴，当即就赐给哥哥很多金银珠宝，还调拨了不少粮草，让哥哥一同带走了。
送走哥哥一家，我打算在明日的花灯节上，给他们放一些花灯祈福。
要说当朝太子赵予承，是真得人心啊。
过个生日，提前一礼拜，民间就自发给他办起了花灯节，就在我家附近的秋月湖畔。
为太子祝寿，为皇帝祈福。
皇帝身体不好，卧床养病很久了。
监国之权自然就交给了他最喜欢的这个嫡长子。
皇帝的后宫很简单，一后二妃，两儿三女。
儿子都是皇后所出，女儿都尚且年幼。
看皇帝这身子骨，估计也生不了了。
好在太子和二皇子都已成年，且样貌品行俱佳，是值得托付的。
难得的是，太子和二皇子这对亲兄弟感情十分要好，兄友弟恭。
就是一个二十二了，一个也十九了，都还没成亲。
我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太子为什么一直没成亲呢？
我仔细在脑沟回里寻找记忆碎片，终于被我拼出一个人，禁军统领家的小女儿，李若苒。
那女孩有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十分惹人怜。
她比我小两岁，比太子小了得有六岁吧。
呃，太子这是等孩子长大呢？
但是这跟小莲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初他们见到小莲，都愣了一下？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回忆过去。
明白了，小莲有几分像那女孩。
怪不得当初太子不愿纳小莲入府，是因为李小姐还在呢。
怪不得后来又愿意纳小莲入府了，是因为李小姐不幸早亡。
太子殿下你不是吧？玩替身梗？
不过......明日的花灯、湖畔、李若苒......
我天，李小姐，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太子的头疼症就又要发作了！！
我连忙写了个帖子，派人送去禁军统领府上，邀请李小姐明日来家中做客。
可得到回复却说，李若苒前几日在外地探亲，明日才能到京。
好吧，我既不敢赌她明天不会去河边了，又没法派人去各个城门口堵她。
思前想后，我决定明天去河边碰碰运气。
对了，最好叫上太子。
我又写了封帖子，派人送去太子府，让他一定一定明日晚上去看花灯。
看，我新长出的脑子越来越好使了。
12
终于等到傍晚，我收拾妥当，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刚迈出府们，就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府外。
以及马车旁，雪白骏马上的二皇子。
......
不是，赵予安啊赵予安，虽说这个世界里民风开放，但是你老往我家跑，这合适吗？！
再说了，我约的是你哥，你来做什么？
再再说了，你来就来吧，捯饬那么好看干什么？
瞅瞅这如墨的黑发，瞅瞅这挺拔的肩背，瞅瞅这刀削般的下颌线，瞅瞅这玄紫色暗纹长袍包裹的腰。
万一我动心了算谁的！
唉哟，我太难了。
赵予安利落下马，走过来牵我上马车。
他说是下人送贴的时候，正巧在太子府门口碰见，他就帮忙把帖子收走了。
他笑眯眯地替我掀帘，用手挡住车顶上方边缘，提醒我注意安全：“小心，别磕着了。不然磕晕过去就赏不了花灯了。”
......
谁对你动心谁是小狗。
马车上，赵予安骑马在侧，隔着车帘跟我聊天。
我对他没什么好气儿，他也不甚在意，依旧自说自话。
他说好多家小姐都出来看花灯了，也不知道禁军统领家的小女儿会不会也出来。
怎么，你想找她？巧了，我也想找她呢。
不过你找她干嘛？
我隔着帘子怒视赵予安。
怪不得见到小莲的时候，你和太子都一愣怔。
原来你俩都拿她当李若苒的替身？！
刚要发飙，又听见他说，要先去趟满香楼，太子在那等他呢。
！！！
我一把掀开帘子：“太子殿下出来了？”
赵予安连忙拉了下缰绳，生怕惊着马。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是你递的帖子，邀他一同出来的吗？”
他撇撇嘴。
“而且这本就是为他举办的花灯节，就算你不邀请他，他过两日也会来看看的。倒是你，就这么希望他来么？”
我急着赶路，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不是太子殿下帮我哥哥请了很多赏赐嘛！我是想借着逛灯会当面谢谢他呢。咱们快走吧！”
赵予安表情有些松动：“为了你哥哥才要见皇兄的？”
我胡乱答着：“对啊，而且也好久没见了嘛，一起出去逛灯会玩玩多好呀！哎呀快走吧，别让太子殿下等久了。”
赵予安瞪大眼睛，忽然有些咬牙切齿之意：“你......我一会儿定要劝他去街上走走。保不齐就能遇到那统领家的小女儿！”
那可太好了！我磕的cp一定不能be！
我催促着快些走，全然不顾赵予安的脸色越来越黑。
13
满香楼里见过太子，俊朗儒雅仪表堂堂，眉眼之间与赵予安有几分相似，气质上比他多了些沉稳。
今日太子和赵予安都是素色常服，着简单配饰，但仍难掩贵气。
两人坐到一起低声交谈，我觉得我可以不看花灯了，看他俩就行。
房门被打开，太子随从端来茶壶亲自为他们添水。
是叫......赵顺宁？
能赐姓赵，看来皇家待他不一般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的长得怪好看的，眉眼温润。
“沈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温和的声音传来，礼貌且有距离。
呃，偷看被发现了。
我立马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没事，看你服侍太子殿下很是妥帖，想着得让我家小菊多学学呢。”
对不起啦小菊，我回身就给刚要撅嘴的小菊手里塞了块点心。
赵顺宁温柔有礼：“曾见过沈小姐身边的小莲姑娘，是个妥帖细心之人，今天倒是没见到她。”
我难得聪明一回：“她回乡了。怎么，你找她有事？”
赵顺宁表示可惜：“先前听她说寻了个师傅，学到了一些按摩手法。我本想着也学一学，好替太子殿下缓解头疼。如此，我就再去寻那师傅吧。”
哦，那对不起了，自己找去吧。
我向他微微一笑，他低头躬身告退，退到了太子侧身后。
他退了，一阵松木香却飘近了。
“快喝口茶吧，说那么多话不渴么？”松木香主人的声音有点冷。
“吓我一跳，你干嘛坐我旁边，不陪太子殿下说话了吗？”
我瞪赵予安，压低声音小声问他。
赵予安随手拿起一杯茶喝了口：“你看皇兄像有心情跟我说话么？眼睛都快掉窗户外面了。”
我这个脑子！总是差点忘掉正事！
对不住啊李小姐，我这就去救你！
我盯着太子完美的侧脸，快速想着怎么措辞提议出门，赵予安却先发声了：“风景如此甚好，皇兄何不出去走走？外面花灯璀璨，如果在万花丛中遇得一美人，岂不更美？”
还得是你，敢调侃太子，作死排行榜你排第一。
难道赵予安听见我的心声了？他瞪我作甚？
太子终于收回了视线，对赵予安佯嗔道：
“不许胡说。”
我想了想，轻声劝说：“太子殿下出来游玩想是十分不易的，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出去走走？这本是民间自发为您办的花灯节，如果您能去逛逛，即便是微服私访，也算是承了百姓对您的心意。”
太子和赵予安都面露惊讶地看向我。
我脸上有点心渣渣？
太子温和地笑笑：“沈小姐每次参加聚会，只关心有没有好吃的好玩的，难得这次关心了一回这灯会的心意，那本宫就同你们一起出去转转吧。”
此时我需要一些表情包，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
不管怎样，能出门就是好的。
花灯节果然很热闹，秋月湖畔的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六月中下旬的夜晚十分凉爽，出门赏灯的百姓成群结队。
大家在树上挂上许愿带，在水中放出祈福灯。
一片祥和美好。
再急我也要先给哥哥一家放花灯祈福。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了。
天色已晚，李若苒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回家休息了还是出来赏灯了。
我伸长脖子，左顾右看都没找到她。
余光一扫，扫到太子也在悄咪咪地四下张望。
可以可以，很上道。
自己喜欢的姑娘必须大胆地去找去追！不然就活该做单身狗。
而且都说只要心悦一个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见。
你快赶紧找找，省得我一双眼睛不够用。
正想着，就见太子眼睛定到河边一处，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李若苒，你终于上线了！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了另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小莲。
我登时大喊一声：“若苒！小心后面！”
李若苒转头却已来不及。
小莲身子一歪把她撞入水中。
但是李若苒抓了她一把，两人双双落水。
我一激动，飞奔过去扒开人群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
然后才想起来，我不会游泳。
14
我被赵予安救起来了。
李若苒被太子救起来了。
但是她晕过去了。
我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小莲，却咳得说不出话。
随从们没看到事发经过，还以为是小莲救人被连累了，正在连声感激她。
我还没顺过气，就被赵予安抱走了。
你这个呆子，你倒是等我揭穿她啊！
给我气的，咳得更厉害了。
沈灵啊沈灵，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气我自己！
因离我家近，我们都被送回了宰相府。
到家后，我便急着揭穿小莲：“赵予安，是小莲！是她撞的若苒！”
赵予安怒喝：“来人，把她押起来！”
小莲跪倒在地大呼冤枉，哭诉道：“民女是看到有人落水，下水救人的。”
现在李若苒昏迷，生死未卜。万一她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李若苒，你争点气！别死啊！
突然屋外一阵骚乱，说李若苒不好了，探不到呼吸和心跳了。
我一个激灵蹿起来，飞奔到李若苒休息的屋里。
见一堆人围着，太医还没赶到，我扒开人群吼道：“都出去，给她点空气！只把小莲给我押到床边跪着！”
然后爬上床就开始给李若苒做胸外按压以及人工呼吸。
谁都没见过这阵势，也不敢动我，毕竟救人要紧。
我上下一通忙活。
终于她猛咳了一下，我让她侧头，她又吐出一口水，有了意识。
太医终于赶到了。
是的，人救活了，太医也来了，经典桥段。
李若苒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一歪头就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小莲，还有旁边一脸担忧浑身湿漉漉的太子。
李若苒又气又虚弱地说：“太子殿下，是她推我入水......”
然后就又晕了。
李若苒，好样的！晕过去之前说出了真相！
太子命众人退到院中，要亲自审问小莲。
小莲跪在地上哭哭唧唧：“民女冤枉，民女确实是救人的，确实是救人的啊！”
太子面色阴沉：“你说李家小姐冤枉你？那么本宫亲眼所见你把李家小姐撞入水中，是看错了？本宫也在冤枉你？”
小莲垂死挣扎：“民女，民女是崴了脚不小心撞到的李小姐，是无心之失啊！但民女也的的确确是想救她的啊！”
太子目露寒光：“有心还是无意，本宫并无眼疾，分辨得出来。如果你现在招认为何推她入水，本宫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立即打死。”
小莲猛抖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指着我答道：“民女是宰相府大小姐的丫鬟，是受大小姐指使的！因为大小姐爱慕太子您，嫉妒太子您心悦李家小姐！”
太子冷笑：“沈小姐刚刚救了若苒。”
“她那是想杀人再救人，好谋夺太子您的青睐！”
我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发作，赵予安抢先一步怒斥道：“满口胡言！你前几日刚害灵儿摔伤，已被逐出宰相府逐出京城了，现在又私自回京来污蔑她，谁给你的胆子？！”
赵予安转身拜向太子：“皇兄，这贱民的话不可信，灵儿绝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太子点头：“二弟放心。”
他对众人沉声道：“此人加害禁军统领之女，污蔑宰相之女，即刻关入大牢，择日流放。”
小莲在哭喊中被拉走了。
太子侧过身，低声对赵顺宁说道：“那时你拦本宫，本宫知道你是在意安危，但救人要紧。如果本宫能早点救起苒苒，她也不会呛水如此严重。下不为例，你去处理好后续的事吧。”
哟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爹终于找到机会上前说话了：“太子殿下，二皇子。李家小姐经过太医救治已无大碍。禁军统领李忠已在前厅候着。还请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先去更衣。”
后续的话我就没再顾得上听，因为我开始打喷嚏了。
忽然身上一暖，赵予安不知道哪里拿来的我的斗篷，给我包了个严实，但是脸色却不大好看。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
太子靠近这边，低声问了一句：“二弟希望沈小姐心悦的是谁？”
然后微微一笑，走了。
......
赵予安显得有点慌乱，握拳掩嘴眼神飘忽。
“你快回房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紧追太子而去。
小菊过来搀扶我，忍不住笑意道：“大小姐，我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我走不动。
我脚趾疼。
问就是抠地抠的。
这时候我怎么不晕过去啊啊啊啊......
15
首先，我不是个瞎子。
其次，我不是个傻子。
所以，我知道赵予安对我的心意。
那么问题来了，小莲捅我一刀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在？他为什么不救我？
是我改变了什么吗？还是一切都没到时候？
在我没闹明白之前，我打算能躲就躲。
这几日我没敢出门，赵予安来了我也找借口推脱没见。
但是躲得过初一十五，躲不过太子生辰宴。
上一世，因为李若苒落水而死，太子头疼症大爆发，并没有举办生辰宴。
后来小莲被纳入太子府做侧妃，再后来太子暴毙了。
现在李若苒好好活着，太子精神抖擞，皇宫里要为太子生辰大办特办一场。
其实我特别不喜欢参加宫宴。
领导太多讲话太多，而且开宴后的互相应酬耽误我吃饭。
但是今天的宫宴我必须参加。
因为我想看看皇帝。
这些年皇帝病重，太子监国，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各种宴会了。
今天的机会属实难得。
龙椅上，皇帝虽然说几句话就喘几口气，但是今天精神面貌倒是不错。
酒过三巡，几番官场寒暄后，皇帝宣布了今天的大事。
“太子年长，婚事实在不能再耽误了。李统领啊，朕听闻你家有个叫若苒的小女儿，和太子极相配。不如现在就把婚事定下，让礼部择个好日子成婚吧。”
皇帝满面红光，虽病了许久，但五官容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姿，眉宇之间确实能和亲儿子找到相似之处。
禁军统领李忠起身跪谢皇恩。
满堂朝贺，恭喜太子，恭喜李统领。
我想，没有人比我真心祝福太子这一世能平安顺遂了。
我希望他千岁万岁平平安安，再也不要给我家招来杀身之祸了。
皇后十分欢喜：“皇帝还没见过统领家的若苒吧？若苒在哪儿呢？快来，让本宫和皇帝好好瞧瞧。听说前几日落水了，已经休养好了吗？”
小美人儿李若苒，肤若凝脂，粉面桃花。
应声后步履款款，向上座走去。
太子深情脉脉地看着她，看得她面带娇羞。
我磕的cp真甜。
暗搓搓磕糖正美，忽听皇后声音一变：
“太子即将成婚，身边的人要更加仔细看顾好太子才是。”
然后责备地看了一眼赵顺宁的方向。
赵顺宁立马撩袍跪下，态度真切，掷地有声：“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奴婢必当万事以太子为重。”
太子及时起身，不经意间挡住皇后娘娘责备的视线，轻声安抚道：“让母后担心是儿臣的不是了。母后，今日是儿臣的大好日子，儿臣敬父皇和母后一杯，感激父母生育养育之恩。”
皇后娘娘顿时消了气，拿起酒杯饮下，连皇帝那杯也喝了，还稍稍擦了擦眼角。
母慈子孝。
百官宾客又是赞赏、恭贺声连连。
行，想证实的事我已经有数了，我打算开溜，回家吃饭。
屁股还没抬起来，就听见皇帝又说话了。
“朝中重臣家中子女适龄的不少。太子成婚后，各位爱卿也该为孩子们安排一二了。”
嚯，皇帝还挺爱干月老的活儿。
月老皇帝越说越来劲：“沈爱卿啊，你的宰相府里是不是也有女儿待字闺中啊？”
不是吧，这里还有我的事儿？
“朕记得这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不如......”
我爹远远就撇见了石化的我，规规矩矩起身，躬身一拜：“小女自小体弱，微臣还想留她在家将养两年。今日是太子生辰，又大婚在即，一切当先以太子为重。”
皇帝大手一挥：“无碍。”
皇后似是叹了口气，拢过皇帝的大手：
“陛下，宰相说的有理。今日是承儿的大好日子，您还没给承儿和若苒赐礼呢。您看看，臣妾选的这对龙凤玉佩好不好看？赐给两个孩子岂不正合适。”
还是皇后能治得住皇帝，宫宴风向被拉回正轨，其乐融融。
我努力控制着石化后僵硬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跑了。
皇宫宴会提前离席，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吗？
当然容易。
如果不是碰到赵予安的话。
16
“这么早就走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赵予安给我堵在了一个不知道什么路旁的小院子里。
我石化还没完全解冻，看着他没说话。
他面有不豫之色，声音也冷了半分：“你知道父皇刚刚要说什么吗？你是不是觉得他想把你赐给皇兄做侧妃？但是被打断，你失望了？”
你在说什么？给太子赐婚，同时还想把我赐给太子做侧妃？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吗？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但其实父皇是想把你赐给我做王妃......是我求来的。我这几日找你，是想亲自问你的意思，但你总对我避而不见......母后说，要让我取得你的同意，才算作数......今日父皇也是太高兴了，所以险些提前说了。”
他声音有些落寞。
“灵儿，你是真的喜欢皇兄吗？看到他要成婚了，你伤心了，是吗？”
他目光悲切：“可是皇兄对你并无意，难道你也想嫁给他吗？成日在他身边，天天看他与别人恩爱，你也愿意？”
哎？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办法啊！
我如果进太子府，天天盯着他，是不是也是一种办法啊？
不行。李若苒我是必须要救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而且我对太子确实没那个心思啊......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容我开口：“父皇之前并不知道皇兄心悦的是李姑娘，确实有意把你赐给皇兄做太子妃。但那是看重你父亲的宰相之位！”
“在得知皇兄心意后，父皇又想把你赐给他做侧妃，皇兄坚持不肯。你知道是为何？皇兄知道我喜欢你，他不愿与我伤了手足之情。我跪求父皇把你赐给我，父皇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是皇兄和母后帮我一起求，他才恩准。”
“父皇一向喜爱皇兄胜过我，但我并不在意。皇兄与我一母同胞，我与他兄弟一心是天经地义。皇兄身为太子，未来有他的责任。而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在皇兄需要我的时候，我鼎力帮他就是了。”
“他以后继位，后宫绝不会只有皇后一人。可我不一样，我不需要妻妾成群、子嗣满堂，有你一人足矣。以后府里的大事小事都听你的。”
“天塌了有我护着你，天上下刀子也有我替你挡着，即便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天上下刀子......替你挡着......
赵予安怎么叭叭叭地说这么多，说得我头晕。
于是我就真的晕了。
17
我晕了，昏睡了不知道多久。
我又醒了，是被嘎嘎声吵醒的。
是的，我床周围又围了一群人。
不过我现在并没有觉得烦躁，反而觉得有些温暖。
一家人都在，和和美美的，吵闹些又有什么要紧呢？
我睁开眼睛，挤出笑容，想让他们放心。
我娘一声惊呼：“太医！灵儿烧了好几天，是不是烧面瘫了？脸都歪了！”
......
好不容易送走众人，我盯着房梁暗自感慨。
我很庆幸，我长出的脑子不是恋爱脑。
我已经想起来，上一世，是赵予安救出了我。
还允许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是反派的小莲来照顾我。
但小莲却是来刺杀他的。
而我，如救世主一般，扑上去替他挡了一刀。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这位哥哥，天上下刀子的时候，是我替他挡的哎......
小菊正给屋里添香。
清新淡雅，甚是好闻。
“我屋里的香料换了吗？这个很好闻啊。”
我使劲闻啊闻，越闻越觉得怎么这么熟悉。
“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呢。大小姐您突然晕着从宫里被送回来，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您可是没看见，二皇子脸都吓白了。后来太子殿下就派人送来了这香，说是可以凝神静气，缓解头疼。”
说着说着她还笑上了。
我不解：“你笑什么呢？我都这样了。”
小菊嘻嘻嘻：“大小姐，您做梦老叫二皇子的名字。”
我冲着她磨牙，给她轰出去说我还想躺会儿，她掩着嘴咯咯咯忙不迭地跑走了。
她刚关好门，我就一个翻身下了床，翻箱倒柜找我之前藏起来的香料。
香料还在原处，也没有开封的痕迹。
我隔着香料包又是使劲闻啊闻，果然是一个味道。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太子为什么会有同样的香料？当时哥哥不是说重金买了方子，按说应该没人知道啊！
此事震惊我一整天。
震惊到第二天，李若苒来看我了。
“灵儿姐姐，头还晕吗？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上次落水的事，我还没当面谢过姐姐呢。”
水灵可爱的小姑娘，人美声甜。别说太子，连我也喜欢她。
“我好多了，没什么事，劳烦你来看我。过几日我们一起出门玩吧。也不知道你这个准新娘得不得空啊？”
嘻嘻嘻，调戏小美人儿神马的最开心了。
果然，小美人脸皮薄，面带红霞。
她娇羞一笑，反手就是一个暴击：“姐姐多闻闻那熏香吧，会好得更快的。也许用不了过几日，明日就有精神出门玩了。”
......
我收起笑脸认真问：“你识得这香？还是，你也用过？”
她收起笑脸认真答：“用过的。上次落水后没几天，太子殿下就派人送来了这香，确实有凝神静气、缓解头疼的效果。”
我垂下眼帘：“是我不懂事了，太子殿下所用之物，给我用着实不合适。”
我一出门，身上熏香味跟太子一样，这合理吗这？！
完了，李若苒今天是来问罪的么？难道她也误会了？造孽啊！
李若苒噗嗤一声笑了：“没事的，是二皇子去向太子殿下要来的。”
我看她确实不似怀疑我，暗暗松了口气，试探着问到：“那，你知道这香料，太子殿下是怎么得来的吗？”
“嗯......是那个叫小莲的人给的。”
天雷滚滚。
李若苒继续讲：“当时太子殿下让赵顺宁去处理她的事，听说还没用刑，她就开始求饶认罪了。还说出了这方子，希望能求轻判。这香料方子太医查验过，无碍，说确实是个好方子。太子殿下和我都用过，效果确实很好。于是，她就从流放改判为监禁了。不过......她在狱中得了急症，没过几天人就没了......”
我呆立当场。
这香料怎么兜兜转转还是送进了太子府。
而且还是和我家脱不开关系。
可是太医前后查验了起码两次，都说无碍。
那太子到底是为什么暴毙的呢？
我喃喃道：“只要确实无碍就好。不然她是从我府中发落出去的人，这方子......真有什么事我们担待不起......”
李若苒拉住我的手，安慰道：“不会的。她是她，宰相府是宰相府。灵儿姐姐，是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我压下心事，向她笑笑：“嗯，看到你和太子殿下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啦。”
李若苒又是娇羞一笑，然后歪歪头看着我说：“灵儿姐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与你说。就是，二皇子找太子殿下闹了个脾气......他问太子殿下，自己心悦之人，心悦他人，该怎么办......”
......
赵予安你这个缺心眼。
我嘴角有点抽搐，干笑了两声：“若苒妹妹，你们别搭理那个傻子。他脑子不好使。”
李若苒笑弯了眼睛：“灵儿姐姐，二皇子对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我和太子殿下也都能看出你对二皇子是不一样的。我们虽不了解你为何不接受他，但，你要不要找他好好谈谈？”
我好生送走了李若苒，决定约赵予安见一面。
我要当面骂他缺心眼。
18
满香楼雅间，赵予安正襟危坐，仿佛面临宣判。
我屏退左右，抿抿嘴，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能吃这肘子了吗？再不吃就要凉了。”
赵予安脸色五彩斑斓了一阵后，开始给我夹菜。
见他正常了不少，我开门见山问到：“赵予安，我有事想问你。赵顺宁其实是三皇子，对吗？”
赵予安手里的筷子一顿，看着我点了下头：“是。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碍于皇家颜面，没有人挑明罢了。”
能说你就多说点。我示意他继续。
“他亲生母亲身份低微，当年是用了些手段才有了他，且一直养在民间，八岁左右才被接回宫来。当年父皇本不想留他。但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他。可也一直不想认他。”
我脑子还是不够用：“可是为什么要放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不容易产生怨怼之心吗？”
“他回宫时自己请求的。而且这些年他一直安守本分，对皇兄也很是敬重。幼年时皇兄狩猎出意外，也是他及时出手相救。皇兄一直有意帮他恢复身份，只是碍于父皇身体不好，怕气着他。这事儿只能徐徐图之。直到最近，可能太子即将大婚，父皇心情很好，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还有意把他放到军中历练。”
赵顺宁，就是他。
前世他跟哥哥回边疆，哥哥受伤又受责，他却立了战功。
后来哥哥身死沙场，他却在回京后被认回做了三皇子。
小莲啊小莲，你盼着自己是个私生子，但是人家真私生子在这儿呢。
对！小莲！赵顺宁跟小莲认识来着！
这其中......
我头疼，用力揉着太阳穴飞快地思考。
小莲和赵顺宁认识，小莲知道香料方子，赵顺宁恢复了三皇子的身份，太子暴毙，我全家受牵连下狱，小莲刺杀赵予安......
三皇子之位满足不了赵顺宁，太子侧妃之位也满足不了小莲。
原来这是真假私生子惺惺相惜的故事。
“灵儿，你怎么了？头又疼了吗？”
我眼前恢复清明，侧头对上了赵予安慌乱的眼神。
我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那现在呢？这事定了吗？”
赵予安表情僵硬，颤声答到：“应该，呃，还没，确定......”
脸上发烧，我赶紧松开手坐好。
赵予安轻咳一声，慢慢回到对面的位置。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父皇只是透露出这个想法，皇兄还在犹豫。你父亲曾建议皇兄慎重考虑。”
我也喝了口水：“太子殿下为什么犹豫了？那你怎么想？”
赵予安放下茶杯，认真道：“因为皇兄不想放他去。我也不想。把他放在京城，给他名分是一回事。放到军中，如若立下战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万分赞同：“不仅如此，赵顺宁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