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叔同抄写《心经》| 他出家的原因原来是这样的

费勇修心课

读书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生活方式,本无找来一个特殊的日子刻意强调的必要。今天是世界读书日,不知您是否坐在书桌前安静地读了一本书,或者去书店买来自己早已心仪的那本书。

人生如书、如戏。今晚,读享就给您推送一部大书、奇书,那便是李叔同的一生。他的一生波澜壮阔,我们不妨一起慢慢读他最为传奇的生命时刻——出家为僧。

那是近一个世纪之前一个初秋的上午,天气晴朗。杭州虎跑寺大殿香火缭绕,众多僧人整齐地排在大殿前两侧,庄严肃穆。

随着寺院的钟声响起,主持剃度仪式的了悟和尚慢慢步入殿内,落座佛像前的位置。为一位英俊的中年男子施行梯度的仪式马上开始。

片刻之后,这位男子由引请师领进殿,在威严且又慈祥的佛像前,向了悟和尚恭敬作礼。然后,来到了悟和尚座前,长跪合掌,安静地听引请师曰:善男子谛听!六道之中,人身难得。人伦之中,出家者难。汝今生处入道,值佛出家;自非宿植业深,何由至此?当须建出家心,立丈夫志,誓勤学道以求解脱……

引请师言罢,即取香汤,以手指沾少许,灌于这位男子的顶上,说偈云:善哉大丈夫!能了世无常,舍俗趣泥洹,希有难思议!

梯度前的种种仪规完成之后,这位男子正式落发披衣,接受了悟和尚授予的袈裟。

由此,他不再是世俗之人李叔同,而是法名演音、号弘一的佛门弟子了。由此,世间少了一个文艺巨匠,多了一位高僧大德。也正是因为李叔同遁入空门,1918年8月19日(旧历七月十三日)这一非常普通的日子被写进了历史。

李叔同的这一天,连同他的一生,是现代中国的一阕传奇,以至不断被世人所传颂、所解读,甚至被演绎出五花八门的桥段。但身为凡夫俗子的我们还是不明白:这位津门阔少,这位风流才子,这位享誉海内的音乐家、文学家、书法家、教育家、篆刻家、教育家、学问家,怎么就那么轻易放下世间的一切,决绝地跳入佛海呢?他的人生的绚烂,怎么就那么轻松自如地归于平淡呢?

要知道,如火如荼的新文化运动即要拉开帷幕,要知道,那是一个风起云涌、英雄乍起的时代。要知道,就在辛亥革命发生后,他也写过“男儿若论收场好,不是将军也断头”的豪壮之诗。要知道,就在李叔同出家的93天前,比他小一岁的周树人首次用笔名“鲁迅”在《新青年》上发表中国现代第一篇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奠定了新文学的基石,并最终成为现代文化的大师。

这种决绝的转变,果真需要勇气吗?

但解读李叔同丰沛的生命意蕴,我们可能最终发现,这和“勇气”二字毫无干系。但是,“自非宿植业深,何由至此”?

李叔同写过一篇文章,名为“初到世间的慨叹”,而他就是带着慨叹来到世间、走完这一生的。他出生在天津一个“平和良善的家庭”,住所是一座四进四出的进士官邸,父亲李世珍曾是同治年间的进士,官至吏部主事,后辞官经商,堪称豪门。李叔同降世的时候,父亲已近68岁,而母亲作为小妾,只有20岁。关于他的降生,还有一个颇为传奇的细节:当时有一只喜鹊叼着一根橄榄枝放在了产房的窗上,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佛赐祥瑞。而后来,李叔同也一直将这根橄榄枝带在身上。

这便是他的命数:自出生那天起,便佛缘深重了。

他幼年深重的佛缘还有下面几个方面:父亲晚年虔诚向佛,为人宽厚,乐善好施,极度感染了他幼小的心灵;庶子出身的他敏感地感觉到了家族对他母子俩的不公平待遇,压抑感为他“今后出家埋下了伏笔”;他自识字那天起便接触到佛经,“很喜欢念经时那种空灵的感觉”

随着年岁增长,这位风流才子的人生开始波澜壮阔地展开:22岁入南洋公学(上海交大与西安交大前身),师从蔡元培、吴稚晖等名士,同学则有邵力子、黄炎培、谢无量等人;25岁,从南洋公学退学后,与多位名妓、歌郎过从密切,且留下唱和诗作;26岁,东渡日本留学,主攻美术,并和友人成立“春柳社”,为中国话剧运动奠基。33岁,加入柳亚子为首的社团“南社”,担任《太平洋报》主笔,后受经亨颐的邀请入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任图画与音乐教员,学生有丰子恺、刘质平、曹聚仁等。李叔同在每个阶段、每个行当都做得兢兢业业,成为翘楚是自然的道理,但也经历着诸多生命的打击与伤痛,比如母亲早逝、家族没落、兄弟失和……在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家、家族与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拐点丛生,希望也在丛生,而李叔同这艘小船,偏偏要在大海中驶出波涛汹涌,离开繁华与荒凉、喧闹与热烈,回到安详与平静、清苦与空落。

经历世间流转之后,李叔同的人生态度慢慢发生了巨大转变,用他自己的话说,便是“对贫贱低微的人我礼敬有加,对富贵高傲的人我不理不睬;对小动物我关怀备至,对人我却不冷不热。”由此,在别人眼里,李叔同成为了一个怪人,甚至不可理喻,而他自己“对此倒是无所谓的”。李叔同将此归结为“日后看破红尘出家为僧的决定因素”。

1914年春,李叔同在一幅灿烂的花鸟画上却题了一首哀婉的诗,情绪中又带着几分空寂:

人生如梦耳,哀乐到心头。

洒剩两行泪,吟成一夕秋。

慈云渺天末,明月下南楼。

寿世无长物,丹青片羽留。

人生如梦、世无长物,便是李叔同在34岁的年纪看到的人生的真相。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愈加看清了佛学的力量。他曾直抒胸臆地说:“佛教为世人提供了一条对医治生命无常这一人生根本苦痛的道路,这使我觉得,没有比依佛法修行更为积极和更有意义的人生道路”。

晚年

1916年冬天,李叔同进入虎跑寺试验断食,前后达20天,此后开始食素,心智沉入佛经。此后两年内,他多次走入寺庙生活,甚至过年不回上海和日本妻子团圆。1918年6月30日晚上,李叔同将丰子恺等三位学生叫到自己的住所话别,平静地说:“我明天入山,相聚今夕,实在难得,希望你们今后各自珍惜。”他安排了种种俗事,自己只留下些粗布衣服和几件日常用品。学生们虽已知晓老师入山的动向,但仍难以接受。沉默良久之后,一个学生问:

“老师何所为而出家乎?”

“无所为。”李叔同只用三个字作答。

“忍抛骨肉乎?”

“人事无常,如暴病而死,欲不抛又安可得?”

又是一阵沉默……长久的沉默……谈话难以进行下去。

第二天,李叔同离开浙江一师,三位学生去送他,仍有一个人在不解地问他:“李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老师依然平静地说:“不是李先生,你看错了。”说完,自己挑起再简单不过的行李,撇下众生,飞快地走向虎跑寺。任凭学生不停地哭喊“李先生!李先生!”他也没有回过头来。

李叔同入山归佛的消息,就在当天传遍了校园、传遍了杭州,没几天,也传遍了上海,传遍了大江南北,又传到日本与东南亚等地,见诸海内外媒体,成为当时文化界的一则珍奇新闻。

但是,李叔同的家人并未提前知晓他出家的事情,远在天津、1912年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的结发妻子和兄长子嗣,他也没有打过一声招呼。住在上海的日本籍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悲痛与忧虑可想而知。

她知道丈夫的性格,但还是决定去杭州做最后的劝阻。

李叔同最终答应见面,在一家湖滨旅馆。他把手表交给妻子作为离别纪念,安慰她说:“你有技术,回日本去不会失业”。见面不久,他便乘船离去了。岸边的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船失声痛哭,船上的人连头也没有再回过一次。这个可怜的日本女人,可能至死也不会明白她的丈夫缘何薄情寡义至此……

弘一绝笔

现在,坊间传阅一封李叔同出家前写给她这位日本夫人的信,言辞恳切,只是新世界出版社推出的《弘一法师全集》,并没有收录这封信。再加上一直有人对李叔同这位传奇人物的这一传奇事件不断凭着想象添枝加叶,所以,这一信件的真实性目前尚无从考证,仅选录部分文字如下:

对你来讲硬是要接受失去一个与你关系至深之人的痛苦与绝望,这样的心情我了解。但你是不平凡的,请吞下这苦酒,然后撑着去过日子吧,我想你的体内住着的不是一个庸俗、怯懦的灵魂。愿佛力加被,能助你度过这段难挨的日子。

做这样的决定,非我寡情薄义,为了那更永远、更艰难的佛道历程,我必须放下一切。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间累积的声名与财富。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的。

为了不增加你的痛苦,我将不再回上海去了。我们那个家里的一切,全数由你支配,并作为纪念。人生短暂数十载,大限总是要来,如今不过是将它提前罢了,我们是早晚要分别的,愿你能看破。

在佛前,我祈祷佛光加持你。望你珍重,念佛的洪名。

一个字一个字读完这封信,我倒宁愿相信这封信真正出自李叔同之手。李叔同为什么要出家,此前我会百思不得其解,且可能一直追问下去。而今,已经连问都觉得是多余了,只是因为读到了这份或真或假的信。

李叔同(中)、丰子恺、李质平合影

李叔同的出家,被舆论吵得沸沸扬扬,所谓破产说、遁世说、幻灭说、失恋说、事业失意说……可谓各种各样的揣测层出不穷。倒是他的爱徒丰子恺解释得最真切、最圆满,他说:

我认为他的出家是当然的。我以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爬上三层楼去。这就是宗教徒了。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他们以为财产子孙都是身外之物,学术文艺都是暂时的美景,连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幻的存在。他们不肯做本能的奴隶,必须追究灵魂的来源,宇宙的根本,这才能满足他们的“人生欲”。

我们的弘一法师,是一层一层的走上去的。弘一法师的“人生欲”非常之强!他的做人,一定要做得彻底。强大的“人生欲”不能使他满足于二层楼,于是爬上三层楼去,做和尚,修净土,研戒律,这是当然的事,毫不足怪的。做人好比喝酒;酒量小的,喝一杯花雕酒已经醉了,酒量大的,喝花雕嫌淡,必须喝高粱酒才能过瘾。文艺好比是花雕,宗教好比是高梁。弘一法师酒量很大,喝花雕不能过瘾,必须喝高粱。

艺术的最高点与宗教相接近。二层楼的扶梯的最后顶点就是三层楼,所以弘一法师由艺术升华到宗教,是必然的事。

从艺术到宗教,从李叔同到弘一,不甘于一小杯喝花雕,偏要去喝一大碗高粱酒,这都是他自己的活法,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意志,仅此而已。

被丰子恺称为“文艺的园地,差不多被他走遍了“的李叔同,集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文学于一身。一名曾经纯正而且优秀的艺术家,穿上百衲衣后,从观念到行动皆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诸艺俱疏,唯有书法一事未能割舍,伴他直至圆寂于泉州不二寺。

弘一习书始于少年,初学篆书,从津门名士唐敬严学习书法篆刻,打下了扎实的功底。再写隶书,后入楷、行、草诸体,尤对六朝碑版精心揣摩,认真临写,形成他劲健厚重的书风。

有人将弘一书法风格演变分为三个阶段:初由碑学脱胎而来,体势较矮,肉较多;后肉渐减,气渐收融入楷意;再后来字变修长,呈瘦硬清挺之态。其实,从大的审美风格来审视弘一的书法,分为出家前和出家后两个阶段,即劲健与平淡两种格调,似乎更为恰当。为僧以前,弘一书法有绚烂之致,å遁入空门做了和尚,书风突变,弃之峥嵘圭角,行之以藏锋稚拙,转入禅境的雅逸恬淡,枯寂孤清。

弘一大师《心经》书法

叶圣陶在谈弘一晚年书法时说:“弘一法师近几年的书法,有人说近于晋人。但是,摹仿的哪一家实在说不出。我不懂书法,然而极喜欢他的字。若问他的字为什么使我喜欢,我只能直觉地回答,因为它蕴藉有味。就全幅看,好比一位温良谦恭的君子,不亢不卑,和颜悦色,在那里从容论道……毫不矜才使气,功夫在笔墨之外,所以越看越有味。”这段话道出了弘一书法所臻至的审美境界。这样的欣赏,已经超越了书法的一点一线,而是深入书法的本质——文化观念的价值。

由此,我们去看弘一的《心经》书法,其实是印心之作——一颗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心。赵朴初先生评价大师的一生为:“无尽奇珍供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读懂了从李叔同到弘一的转变,读懂了他这传奇的一生,也便读懂了他的印心的《心经》书法。

编辑 Sarah

配图 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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